腱鞘炎
妙手起沉疴,情系苍生福。他以对传统中医精粹的传承和独辟蹊径的开拓,走出了一条别具特色的治病疗疾之道。
徒手医病,化瘀除疾,颠覆过去墨守陈规的传统和约定俗成的“惯例”,给康复医学锦上添花——黄国松和他的经筋手疗医学,让人领略到科学与独创的魅力。
经筋手疗医学研究中心黄国松教授,是针灸医学博士、传统医学博士、替代医学博士,1944年出生于台湾。
“欲寻病因,当从经筋”
黄国松早年师从苟亚博教授研习脊椎神经的病理变化。经临床探索与治疗追踪评估,有感于病因的欠缺,遂于1994年开始将经络学说中的经筋通道植入脊椎神经并同研究。1995年再将四肢结构也并同植入研究。1996年增加人体结构工程连同动态对应力学与脊椎神经造成的影响再评估,1997年再增加血液流变对神经功能与肿瘤的影响做复合研究。
从量变到质变,从质变到飞跃。1998年,黄国松结合大量的临床实际,潜心推演脏腑器官与经筋通道的互补影响,并推论出经脉与经筋为互补的阴阳经也是表里经。在经筋的圆融逻辑中,也分离出不同的病因学说,独论疼痛与器官老化是现象是结果,不是原因。“欲寻病因,当从经筋。”
这一新的发现,不仅使他窥探到医学天地的别样风景,而且在现实运用当中给许多患者带来了康复的喜悦。
从不同角度揭示经筋学奥秘
“经筋学”在我国最早的医学文献《黄帝内经》就有详细的论述,如《灵枢?经筋》篇中对经筋的起始、循行和终止均有详细的描述。隋朝巢元方撰着的《诸病源候论》中曾有“伤绝经筋,荣卫不循行”的记载。到了清朝时,胡廷光编撰的《伤科汇篆》曾有“经筋之病,寒则反折筋急,热则筋纵不收”等记载﹔而吴谦在其编撰的《医宗金鉴?正骨心法要旨》中介绍得比较详细,如“十二经筋之罗列序属,又各不同,故必先知其体相,识其部位,一旦临证,机触于外,巧生于内,手随心转,法从手出”。吴谦将手法实际使用到经筋之病上。
1911年以后,国内虽有若干同道也在研究“经筋”,但还是局限在用针灸与“经筋学”的关系,几千年来只有上述几本著作描述,这说明了古人对“经筋学”的研究和应用均不够深广。(节录自丁继华教授的序文)
黄国松教授认为,若从不同的角度来探讨经筋学,可以对经筋疗法得出更理性的答案。
——经脉与经筋互为表里经。十二经筋均从手指、手臂及脚指、腿部进入躯体与头部。十二经筋用的文字是“筋”而不是“径”。径是“羊肠小道”,是通道。而“筋”字的涵义就不是通道。在软组织学里面有关“筋”的解说如下,“包裹肌肉的外膜叫膜,膜太长多余的反折处就叫做筋”,“两组肌肉所包裹膜的界面也叫做筋”。“每一组骨骼肌的起止两处也叫做筋(结缔组织)”。
如果经筋的文字解说是做“经营管理通道的筋”讲解,那经筋通道走人体的外表,人体外表没有筋,皮肤的里层才有筋。要管理这些筋,势必触及皮肤里层的经脉系统,如此经筋又重迭“经脉通道”,但是如果把经脉与经筋调整为“表里经”,那从经筋的通道来解说中医脏相学说里的“心、小肠互为表里经,肺、大肠互为表里经,肾、膀胱互为表里经”就非常“名正言顺”。 因为经筋学说里心经的通道是从手第五指的手掌心侧往上连接,小肠经的通道也是从手第五指的手掌背侧往上连结,所以可以名正言顺说心、小肠互为表里经。
——动与不动有关系。伤寒论六经辩证中的六经,在经筋学的动态工程中名正言顺的可解说名称相同经的手脚互为“阴阳经”。十二经筋的起点都从手指、脚趾开始起动,静态的手指、脚趾没有特定含意,只有观念。人体论治疾病,不能从静态的筋去论治,因为静态的筋不会劳损,筋没有劳损就没有“病”。中医说:不通则痛、则胀、则肿。
不通是“肌筋膜紧张压迫到血管,形成血管中的血液流通有障碍,这就是不通”,问题是什么叫做肌筋膜紧张?筋膜要“动”才有劳损,才会紧张,肌肉反复劳动、反复劳损就是“肌筋膜紧张”。因此从经筋学的角度去探讨、研究,分析人体的疾病,就知道不能忽略人体结构的动态工程。再从临床医案演译出“伤寒论六经辩证”的六经,每经都有手脚,那是作为“阴阳经”的互动工程。例如:手大拇指的太阴肺经与脚大拇指的太阴脾经是可互为松解的“阴阳经”。
——垂直力学与交叉力学。人体走路活动的形态是右手连动左脚,左脚连动右手,右手向前摆动左手就向后,右手向后摆动左手就向前。右脚向前移动左脚就在后面跟,右脚在后左脚就在前,这就是“人体结构的动态工程”。在动态工程里有一“垂直力学”与一组“交叉力学”这两组力学随时平衡着人体的前后、左右、上下、里外。因此右肩关节有功能障碍时,左脚膝关节也会出现筋膜紧张的信号相伴,右手腕关节有移位形态,左脚踝关节也会筋膜紧张、劳损相伴。左手依此类推。
——形态学加上动态工程论述疾病。人体的活动在动态工程中,会有同侧上、下协调,也涵盖着对侧的交叉协调。站立不动时主要是左右的上下各自协调,走路时右上对左下、左上对右下这是交叉协调,人体所有疾病的病因、病理都跟力学的变化有关,只有从力学的变化中才能掌握致病的原因。因此在经筋学的疾病论证中,从人体的外观形态、脸部五官结构的搭配对比、手掌,脚掌的形态分析、气色,神韵的组合推论去探讨,就形成人体论病的另一个系统,也就是经筋学论病的依据。经筋学论病,对于每一个系统的辩证,都可以当下左右对比的找出两者平衡落差的位置与区块,将病变区域的软组织压力消除并修补润滑关节。这样系统的功能就可以恢复正常,就没有所谓的“疾病”出现。
让手技成为一门“艺术”
不论是给学员培训,还是为患者治病,黄国松教授以一双灵活双手展现出“经筋学”的神奇魅力,令人击节叫好。
有位中医观摩黄国松教授手技后,谈到了自己的体会:中国的文学里“手技”这两个字应当是带有灵气的文字,一个手技疗法的医者,不仅要了解“解剖学”及“神经学”的临床知识,还要有敏锐的观察力,专注人体微细形态变化,使手技成为一门“艺术”。这就是黄国松教授多年临床对手技的理解。
在临床实践中,黄国松教授将望诊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依据人体形态结构学的上下、左右、内外对称性、交叉性、三角对应性、四边平行和六边支撑原理,根据经筋的牵拉与联结及循行路线、及全息原理而测知病位,重点在望、触诊八大关节(肩髋膝踝)的形态、结构改变,根据触诊所感知的紧张饱满度、筋结、条索、肥厚及阳性点施以相应手法。手技更注重阴阳的对立与统一,充分发挥病人的主观能动性,而不是被动的接受治疗,医者之肘、手抵压阳性点在微动中与患家反向运动之力相接而达病位的中心结构,以求达到减压解结之效,注重远端与局部、局部与整体的协同治疗。
黄国松教授将多年心得撰写成文,著有《脊椎手疗法》《经筋手疗法图解》《四肢手疗法图解》等书,在业界广受好评。《四肢手疗法图解》的序言中有这样的精彩描述:“不知生理,焉知病理。”“不会病理,怎会处理?!”黄国松教授编著的“四肢手疗法”,其内容很丰富,其解说很明了。使生理和病理能连贯,易懂易学,是一本难得一见的好书……
黄国松教授带出了不少高徒。他的学生遍布美国、瑞典、新加坡、俄罗斯等10余个国家和地区。
目前,黄国松教授正从事于小脑共济失调(小脑萎缩)与视神经萎缩是否可重建并再度活化的专项研究。用医学上的新创举给患者创造更多的康复机会,他用行动展现出悬壶济世的医道精神。
手随心转
法从手出
“心”与“手”是按摩的双轮,而智慧之光划亮了它们前进的旷野。
我们这行,古称“按摩”,明代后随着小儿推拿的发展改称为了“推拿”。实际上是一个意思。只是,我是不太喜欢这两个词的。按与摩,推与拿,的确是两种具有代表性的操作方法,用它们来命名,直观、形象,却未免简单。好像少了点什么内在的东西。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现代人常用的词,手法治疗。手法一词我相信一定出自那本仅存书名而已遗失的《黄帝岐伯按摩十卷》。那千古的遗憾,不提也罢了。手者,按摩之工具也,法者,按摩之理法也。与所有的科学一样,理论与操作,方法和手段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左膀右臂”。二者之间,就是那开放的,富于想像与创造的思维。《医宗金鉴》曰:“法之所施,机触于内,巧生于外,手随心转,法从手出……,是之也。”
记得还是在我见习时,跟着王友仁老师学习。那天,住院部的大夫突然急急跑来,说:“王院长,我们那里一个病人痛得不行了,全身痉挛,我们处理不了,您去看看吧!”
一进病房,我们几个小大夫就被吓到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性仰面躺在病床上,口中“哎啊,哎啊”地叫个不停。四肢抽动,似乎处于半昏迷状态。床边,站着几个束手无策的护士和医生。“她患的是腰椎间盘突出症急性发作。刚才起身时突然触动腰部,痛得一点也不能动。五分钟前开始出现抽动,除了叫痛,什么也不说。”她的主治医生上来说。王老师一边听着,一边伸手把住了她的脉。还没等我回过神来,王老师就命令我说:“海龙,把她的腿屈过来,扶稳。”我如梦初醒,机械地托起了病人的腿。
没有点穴,没有揉按,更没有大开大合的正骨。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老师坐在床边竟信手提拿起了病人的腹部。“拿腹”就是用手将腹部中线两侧的肌肉捏拿在掌中,轻轻上提的一种很基础的手法。我很是疑惑,这可是按摩中常用来治疗消化疾病的呀。老师怎么在这着急的时候拿起腹肌了。可奇迹出现了,在老师有节奏的提拿下,有些歇斯底里的病人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不过三五分钟,她停止了抽动,口中的叫嚷声也断断续续了。最后,老师给她点了太冲、阳陵泉、太溪。不到十分钟,病人的神志恢复了正常。
在回门诊的路上,一向温和的王老师显出了难得的兴奋。他连声说:“这是个好病例,要记下来,回去赶紧记下来。我要记,你们更要记。”回去后,他在本上奋笔疾书了好一阵子。我是很了解我的老师的,他谦虚好学、温雅平和。能让他如此得意,如此喜形于色,绝不仅仅是因为一次成功的治疗,而定是他又有所悟了。
这是我记在笔记上的话,提拿腹肌治疗疼痛痉挛机理:1,将腹肌提起可下降膈膜,扩大胸廓,辅助呼吸。2,降低腹腔内压。减轻后壁压力,缓解神经根的刺激。3,心下区的,有节奏的提拿有很好的摄神宁心的作用。4,调适中焦,肝主筋,中枢和则痉挛止。5,胃阳明经,体阳而用阴。主血病,神志病。
这是我们学生总结的。或许,当时总结的还不止这些。学生们总是擅长于推理的,也喜欢津津乐道于在结果上反推出理论依据。可就是缺少这两者间那关键的过程。“您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呢?”我们大惑不解,由衷钦佩。
“嗨,我哪能有时间像你们这样分析来分析去的呀,”王老师那天兴致很高,笑着说,“你们说的这些我好像想到了,又好像什么也没来得及想。我见她脉象不乱,没有危象,就先放了一半的心。然后就是一个闪念,这么多症状,解决的中心应该就在腹部。而且,病人一动也不能动,除了腹部,我好像也没有下手的地方。”我们被逗笑了,但这个回答自然也无法让我们这些学生满意。记得那天,我们一再追问,最后问得老师都词穷了。最终的结果大概就是上面那几条吧。
其实不写笔记,我也不会忘记这个精彩的病例。而除了治疗本身,我更倾倒于老师那信手捻来的潇洒和偶有所悟后的怡然自得。几年后,当我用捏脊治疗失眠,用拍击治疗便秘,用按动治疗扭伤时,我也享受到了这份愉悦。“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快意真是太美了!可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偶然,而是扎实的理论知识,纯熟的手法操作,机敏的辩证思维下的必然。只是那灵光的一现常令我们晕眩罢了。
看看我们中医最基本的特色,辩证论治,就知道,中医是最讲辩证法的。“实践-理论-再实践”的认识论方法自觉地贯穿于中医发展的始终。而这中间是那开阔的想象与卓绝的创造力。庄子说,“万物皆出于机,皆入于机。”《说文》曰:“主发谓之机……,巧者,技也”。古人将心中代表着事物运动变化的机巧赋予了我们按摩。而《墨子》的“利于人,谓之巧。”更是增添了手法人文的色彩。
让我们记住这精妙的文字吧,机触于内,巧生于外,手随心转,法从手出!